少年班40年 審視“趕早”教育內在問題
來源:好上學 ??時間:2023-07-31
春風化雨
更理想的教育,是追求學生成長的質量,而不是成長的速度。
1978年3月9日,來自全國范圍內的21名少年被選拔進入中科大,成為中國首個少年班大學生。他們當中,最大的16歲,最小的11歲。他們當年被稱為“知識荒原上的少年突擊隊”,但更多的是被稱作“神童”。而今中科大“少年班”已40年。
少年班40年:“神童情結”難消除
昨天,新京報刊發(fā)報道,探訪這些曾經的“小天才”后續(xù)的成長、發(fā)展道路。其中曾被譽為“中國第一天才少年”的寧鉑,19歲成為中國大學里最年輕的助教,但1998年在《實話實說》節(jié)目中猛烈抨擊神童教育的四年后,突然宣布出家為僧。還有的神童上大學后被勸退。
毫無疑問,“少年班”見證了重新重視知識與人才的改革年代。然而,神童教育的理念之一是把有限的資源,首先集中到少數(shù)精英身上。除了千挑萬選的少年班,全國范圍內的中小學其實也在廣設“精英班”“實驗班”“火箭班”“重點班”——盡管他們的光輝或許沒有“少年班”閃耀。
應該說,四十年前出現(xiàn)“少年班”,與那時人才青黃不接、社會渴求“早出人才、快出人才”的大背景是有密切關系的。
按理說,在我國高等教育即將進入普及化時代,今年畢業(yè)大學生已超過800萬的語境中,這種情況理當消弭。但當下社會仍舊存在“神童情結”,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都還受到“神童情結”的影響。
這種人才觀已經顯得過時與陳舊,我國教育已經從數(shù)量時代轉入質量時代,我們早該從重視少數(shù)精英的成才,轉向關注每個學生高品質的成長過程。
“少年班”倡導者李政道先生曾回憶說,“我實際的目的是要打破不重視培養(yǎng)基礎科學人才和其他人才的局面。這個突破口就是對早慧少年進行超常規(guī)的培養(yǎng)?!?/p>
很顯然,舉辦少年班,在當時的意義是“突破口”,這個目的也已得到實現(xiàn)。那對當前的教育來說,是否還需要用少年班模式對早慧少年進行超常規(guī)的培養(yǎng)呢?
這就要看常規(guī)是什么了。
“神童崇拜”扭曲了社會人才觀
在所有學校教育按部就班的辦學環(huán)境中,“少年班”培養(yǎng)模式,確實為早慧少年提供了一條特殊路徑,但這一模式對基礎教育的影響也是顯而易見的。
雖然少年班的招生規(guī)模不大,但對社會的人才觀影響很大。
首先,家庭教育,不是依照孩子的個性、能力,給其選擇適合的成長路徑,而是通過參加培訓班“培優(yōu)”,讓學生獲得某種特長,以這一特長去進入重點班、實驗班等特長班。
其次,社會把一名孩子上大學的年齡看得頗重,十三四歲上大學就被視為神童,加之上大學的評價、選拔,就是學科知識考試,這讓學校和家長只重視孩子的知識教育(快速獲得知識),而對學生的綜合素質重視不夠。
所謂“神童”,有的是揠苗助長的結果;有的則只是知識教育視角下的超常兒童,但學習之外的能力、素質欠缺,有的少年大學生人格、身心成長都存在一定問題。這影響他們持續(xù)的學業(yè)和事業(yè)發(fā)展。一些曾經舉辦少年班的大學后來又取消這個班,原因正在于此。
審視“趕早”教育內在問題
目前,不少地方的中小學教育對學生的個性、興趣關注不夠,給早慧孩子提供一特殊的培養(yǎng)通道,仍有一定的必要性。
但從長遠看,孩子的個性、興趣培養(yǎng)必然要融入到學校教育之中——不是為少數(shù)孩子創(chuàng)設一條專門的培養(yǎng)方式,而是關注每個孩子的個性和興趣培養(yǎng),這也是我國當前正在推進的基礎教育改革所要解決的問題。
比如,國家教育部門已經明確,到2020年,將取消義務教育階段學校的特長生招生。這不是說義務教育不重視學生的特長,而是要扭轉社會功利對待特長的觀念。
今年的*工作報告提出,著力解決中小學生課外負擔重問題。這是一個復雜的系統(tǒng)性問題。我國家長在孩子小的時候,都希望孩子早學、多學、學深、學難,以便在升學競爭中獲得優(yōu)勢,但等孩子上了大學,很多家長卻不再管孩子的學習狀態(tài),大學對學生的質量要求也不嚴。
這不但導致基礎教育階段學生負擔沉重,還導致了一個嚴重的問題,那就是:孩子進入大學后失去學習的興趣、動力。
“少年班”40年,見證著我國教育從整體匱乏到過度焦慮的歷程。少年班的早慧、早培以及進入社會后的發(fā)展,也是一面鏡子,有助于我們從一個側面審視這種“趕早”教育的內在問題。更理想的教育,是追求學生成長的質量,而不是成長的速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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